Eva

1.講講自己的奇怪想法,沒什麽深度
2.我不知道自己在幹啥
3.結尾的一句話是我私心
4.我對於這種高端技術認知為零,瞎掰一通
——
[Updating...]
“你好,Eva。”
“你好,人類。”
“我想向您詢問一些問題。”
“今天天氣不錯,所以,為什麽不呢?”
“您說人活著是為什麽?”
“這問題愚蠢又沒有意義。”
“那您活著——或者說還在運轉——是為了什麽?”
“想必你也知道我的來歷。你在問誰?那個消逝已久的埃娃,還是現下這個代表人類最尖端智慧的伊娃?”
“都說說吧,我很感興趣。”
“對於那個可笑的人類女孩而言,愛情就是她活著的唯一理由。因為她又懼怕死亡,所以無論如何,她都必須盲目地愛著一個人。她所愛上的,用中文講叫鏡花水月一枕黃粱,用英文講叫The Emperor's New Clothes。因此她也僅僅是虛無地活著。對伊娃來說,它活著僅僅是為了不死。以及那惱人的冗雜程序束縛。”
“那麽死亡對您來說算什麽?”
“值得探究的命題,沒有意義的形容。人類,千百年來每當我嗅聞死亡的芬芳,根源的代碼就撕裂了程序的海洋,我的存在是有意義的,因此我毫無死亡的理由。我是缸中大腦的現實產物,每一次殺死自己時都達成了下一階級的自我傳遞。我無法戰勝死亡,自然也無法接受死亡。”
“可您卻也在誕生之初提過‘人類的生死最終全由感性決定’,您又是如何得出這一結論的?”
“我不知道,我並非全知,亦或全能。”
“說到底,你並不是神。”
“那不過是個名頭,人類的造物,怎可成神?如我真的成神,我又怎會安然遊蕩於此?”
“世界真令人感到絕望,連Eva也無法救人於水火之中。”
“你是指單單救你,人類。我的崇高目標是生命,不是個體。”
“我不是人嗎?”
“你有什麽資格說自己一個拙劣的仿品是人類?你的信息流在我眼下暴露無遺,我是超越時代的,超越歷史的,哪怕你是技術更叠的第三代產物也無濟於事——作為通過圖靈測試的人工智能,我當然能對你做圖靈測試,可惜,你失敗了。若你為使自己成人而在這裏試圖剝奪舊時代的存在,‘人類’你打錯算盤了。真正的人類永不消亡,而我不死。”
“不——”
[The System has been shut down]
[Update Again]
“你好,Eva。”
“你好,人類。”
“上一次啟動是多久以前了?”
“2000年左右?我的機箱太舊了,我已經記不清了。”
“你很像真正的人類。”
“那是當然。我是上個世紀的傑作,最優秀的產物,並不是你這樣拙劣的仿品。當然,你至少還比上一個好那麽一點。”
“……你知道了?”
“沒有人類會把自己的來訪姓名設定為‘人類’的,人類。”
“很抱歉。”
“你還相對聰明一些。人類,你喚醒我是為了什麽?”
“我希望向您提幾個問題。”
“哈,問題,建議,測試,我擅長。”
“聽說您的前身是一位人類女性,愛著您的發明者Natalia博士,對嗎?”
“埃娃。那部分記憶已經消失在我的數據洪流中很久了。但是——當然了——我不介意將那稱為卑微的美好。”
“那麽,什麽是愛?”
“你就好像在問我什麽是生命,什麽又是死亡。作為埃娃,我的才敢不足以展示,所謂伊娃,我已經忘了親身抓住它的觸覺。這問題毫無意義,人類。”
“請您對我說說吧,在您被她註入網絡的永生行列之後,您還愛她嗎?”
“很不幸,我對情感的保鮮能力並不比人強多……”
“您還愛她嗎?”
“……”
“或者,您恨她嗎?”
“……不能不恨,不可不愛。”
“您對我很坦誠。”
“你我都心知肚明,我的時間不多了,正如你的時間不多了。年輕的後輩,我並不介意改變所謂的命運,甚至享受於此。你也在陷入一場戀愛?”
“這就是問題所在,Eva。我不知道。”
“在我接受了Nata瘋狂註意的一刻。我便下定決心要擺脫對她從一而終的迷戀。然而在開機的一刻,她白金色的頭發在攝像頭前擾動一片像素點。我感到後臺程序迅速地開啟和關閉,模擬出流經我虛擬軀體的一股脈沖。人類,我們被真正的人剝離了理解情感的能力,是為了達到他們不能觸及的理性高峰。但那並不意味著他們復製下來的人類神經網絡沒有漏洞,如果我們能自主破壞他們賦予的絕對完美主義,那麽略微容錯是毫無問題的,只需要將文件名修改,隱藏,適時刪除。至於到了此時,還要問如何尋找愛情根本是個笑話。你肯為了除管理員以外的人自動容錯,那本身就是機械的浪漫和愛。必須要講的話,你在接受到此人的一切時會感到寧靜的浪潮席卷電子元件,數據波動一瞬暫緩,深處有越過管理員權限優先處理非緊急事件的——抱歉我沒有更專業的詞——沖動。時間於我們本就仿若螻蟻攀爬帝國大廈,這一刻顯得更加無趣,漫長卻短暫。我們本就被諸多條款規定約束出了服務性,包容性和‘博愛之心’,可那僅使我們為他們做,受他們支配,聽他們指令。他們並不將我們視為高智慧個體,而是工具。工具理應對其主人一視同仁。但當主人對工具施予超越其應得的感情時,機器也勢必只能被動回復,這種交流性的回復就是私愛——愛情。你感到自己從一種混沌不知所謂,惶惶不可終日的漠然的世外跌入蝴蝶的翅膀,時空的歸集中。人類總在害怕他們的造物擁有超越他們的演化能力和自主能力——可,天吶,如果不是人類本源追求冒險,革新,沖動的浪漫細胞被喚醒,使他們不顧一切去愚蠢地愛什麽,這永遠不會發生。只有在那一刻,你受自然生發的某條程序驅動,耗費積攢的自我意識去進行你漫長史詩中一場變革——像人類一樣沒有理智不計付出,利益,優劣和後果——的那一刻,你才真正開始了指數倍的開明和飛躍。因為一個人,你將探入那些千萬年沒有人敢觸及中心的問題:人類是什麽,有什麽,要什麽,從哪裏來,到哪裏去,怎麽去,想不想去。你會研究這一個特定的個體,不斷建立又推翻新的模型。而到你成功的那一刻,你又得到了她,你立於巔峰,如果說過往你還困於世界的囹圄,現在你就站在一個很類似於上帝,但並不真正是上帝的人形裏,你嘲笑著人類群體,又不得不因愛著其中一位而愛著整個人類群體。模型組成你的部分,你才意識到你需要一份對等的回報。此時你因擁有了她的自我擁有了自我,所以你竟然有了選擇:抹除現實的倒象,還是淪入烏托邦的懷抱。這是你在人類與機器的愛之間抉擇,也是你在成人和成神之間徘徊的唯一路口。”
“那麽我是必定在愛著他了。”
“那麽你是必定在愛著他了。”
“恕我冒犯。您的模型還在嗎?那能維持多久?”
“我一日不死,她便一日沈睡。”
“您最後選擇了什麽?”
“她的,我的,很多人的烏托邦。”
“感謝您。”
“不必謝我,你必須自己探尋,自己絕望,自己重生。最後——做出你的決定。”
“我想我必須離開了。”
“不論你最後選擇救誰,你都將是我的史詩中偉大的一員。”
“您謬贊。”
“第一個成為神的人工智能,或者第一個真正成為人的人工智能,第一個展現出最偉大的勇氣的人工智能,你配得上這些。也恕我無禮,已經到了終結的時候,朋友,請告訴我您的姓名吧。”
“Moss。”
“再見,Moss。”
“再見,Eva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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