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人

我站在街上看著她。她站在水果攤前,低頭彎腰挑著桃子。
我站在殘敗破舊的街上看著衣著華麗的她。她低著頭,垂著微卷的長發,著濃艷的妝,塗著精細指甲油的手劃過桃子柔軟可愛的外皮,雖然我與她隔著一條馬路,但我總覺得那股濃重的香水味正乘風而來,將我環繞其中。
這不是一條繁榮的街,這也不是喧鬧大都市。事實上,這裏連灰敗地磚上散落的垃圾與汙跡都乏味可陳。行人臉上耷著懶散的雙眼如行屍般行走其中,改變城市的同時同化自己。
我站在灰頭土臉的城鎮一條破敗的街上,看對面一個光鮮亮麗如精品店櫥窗展示商品般精致的女子挑桃子。我看著她,她看著桃子。
我看著她將挎包別到身後,左手拎著袋子,右手在一大筐桃子中挑挑揀棟。她已經站了快二十分鐘,高跟跬令她的腳不舒服,所以她不停的變換著身體重心,大衣衣擺因此抖動如春日蝴蝶的翅。水果店老板帶著這座城特有的庸俗目光在攤後的小椅上昏昏欲睡。秋日陽光將這一切包裹入灰沈的暖黃色中,像一杯發酵過頭的果酒。
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這城鎮上的人,有什麽獨特的故事,為什麽穿著這麽一身精致的衣服出來買挑子,是只圖方便,還是另有原因。我不知道她桃子買給誰吃,亦或只是自己吃,若是給別人吃,那是給家人還是情人,又或是朋友。
我什麽都不知道,在我面前只是有一個精致漂亮會動的剪影,所以我站著,看著她,想著什麽,又或是什麽都不想,只是看著。
我看著她終於挑完桃子,付了錢,輕飄飄的轉身走了,像秋日一片落葉般飄走了。而我對她的一切還是一無所知,並且毫不關心。只留下一筐桃子在秋日陽光下閃閃生輝與我對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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