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我保護

人始終是有一套自我保護機製的。
我越發意識到自己對新事物的抗拒,對於現狀變化的恐慌——我不想換補習班,不想為尋找喘息時間而停課,不想關註最近叠出的社會新聞,不想大膽接受別人交往的申請,不想再面對自己碌碌無為的新一天。
我不想意識到自己吵嚷著不滿,實際並無作為。
那太痛苦了。
這一年裏,我留下了相當多的新書(其實並沒有前幾年那麽多),我能記得的有《平凡的世界》《教父》《基督山伯爵》《千年悖論》《醜陋的中國人》《沈默的大多數》《毒笑小說》《白夜行》《解憂雜貨店》《霍亂時期的愛情》《斷背山》《喜鵲謀殺案(電子)》一套2019年的《博物》,一套《曉松說》,一套銅版紙的化學科普書。還有之前買的今年依舊沒拆封的川端康成文集,《從晚清到民國》《陳寅恪魏晉南北朝演講集(我媽是怎麽想的)》《蘇東坡傳》《林肯傳》《寂靜的春天》《瓦爾登湖》我甚至還借了本《肖申克的救贖》
基本上我都沒看。
想了一想,也沒學什麽。
覺得自己很廢物,又恐懼改變現狀。
何其悖論。
我媽希望我讀醫,飯桌上開起玩笑來,說的是以後生病也好有人咨詢。
當她跟我說的時候,她說:
“做醫生有一種使命感,有一種你明確自己所做有意義的高尚感,你不會質疑自己的人生活著有什麽意思,你也不會覺得自己白活了一輩子。做人最難的是找前進目標,而假如你做了醫生,你就可以全然放手去做。你可以少接觸一些世故,少那麽些掙紮的阿諛奉承。”
有點圍城的意思,但我覺得不全錯。
可是除了使命以外,當挽救別人生命時,自己的生命就喪失價值了嗎?
(讓我動心的不是她所說的“生有價值”,而是一種更消極的,更深重的——哪怕死去也會有價值。不管是對於社會還是對於人類的價值,意識到自己的死亡是有價值的,就會不顧一切地活著。)
(我曾經看過《看見》的開頭,就非典那一段,我想,啊呀,折服生存本能敢為不相識的人而死,敢為無實體的信念而死,抱著“生有價值,死得其所”的覺悟活著,可能就是人性高尚的極限了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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